文章的解讀,每個時代的能力各不同,所以有傳有注疏,就是為了讓文意、個人意見能夠傳遞下去。至於現代,則是更增加了新的詮釋方式,不再只是局限於讀書人的理解畛域,更希望融入現代語境,因而有了《讀古文撞到鄉民》。
對於這種古文要能充分地新銓,是真的要很能控制情境和語彙。書的標題雖然頗具巧思,將古人轉職成現代鄉民,所以每一位大家,他們都宛如鄉民一樣,貌似和我們生活型態、用語很貼近;但是從書寫者的內涵來說,卻是明顯錯誤,應該改成《鄉民讀古文》才對。先要是鄉民,再要通古文(鄉民絕對是第一要素,否則被古文古思想綁住了,哪來的新詮釋)。要能博古通今自不在話下,才能旁徵博引,成為一雜家之言。然而這種以今之鄉民(湊熱鬧、似乎是現代人獨有的嗆聲、遊戲性)去套用古人的言行,也是因為這種鄉民式的去脈絡化,讓整個文本、文化詮釋無法太認真看待,所以還是輕鬆讀就好。
古人也是人,也有社群,只是沒有網路,自然有些命題是會一貫討論到的,比如戰南北。只是這些內容在道貌岸然、文以載道的課本自然無甚小提及路用。而相對的,討論這些內容就會變成現代鄉民的古代版,我可不這麼認為。我們也只是在詮釋人性、人群、思想和生命而已,否則有更多的軼事、笑話等常民故事,這些和名人的八卦恐怕也不少,只是我們未必都有去看這些文獻。(話說我最喜歡的名人八卦集就是《世說新語》)
舉個例子好了,內文有一則提到「鄴下婦女敢於代子求官、為夫訴屈」,而標題只有簡單的用現代鄉民術語帶過──「受塑化劑影響的肉食女」。只有將該女子所呈現出的爆點,那最後的表現,用另一個現代的狀況去比附,在文化理解上完全切斷了脈絡。其實還可以認真的去探討形成這樣風氣的原因,比如北方的資源開始匱乏,沒有狼性會爭搶不到的社會現象;或是氣候改變,導致競爭激烈等。再者,這樣的狀況絕非單純的一朝、一帝所有,換個角度說,現在社會會存在的現象,古代也是可能會有相似的困境,只是觸發的物、表現的方式,古代和現代不同。否則〈東門行〉不就是變成怪盜犯罪預告,〈孔雀東南飛〉肯定是現代八點檔的先聲,「惟見長江天際流」又兼「吾愛孟夫子」,如果不是好基友,就完全沒辦法解釋得通了。(好啦,我認真了,也許祁大大本來就不是要跟你較真,只是要趣味。)(我可不想輸了。)
這些名人也許我們早已耳熟能詳,重新詮釋的名人軼事,連接詩作與作者生平,這些常態的分析一點也不新奇,但是在文學史上,總是有走不到的角落。新的時代有新的詮釋,而不僅只是翻炒冷飯,加深刻板印象而已,也許本書的確能引起一些興趣,讓人從不一樣的角度去理解作品、古人的心境也說不定。然而,相對於懶人包,我還是喜歡故事多一點。再者,既然作者是鄉民,讀者自然也非得是鄉民不可,否則在延遲解碼之際,那個梗就已經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