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磅礡喚醒我,以無節奏的鼓點。

慌亂而靜謐。除了雨水在遮雨棚上吶喊,沒有人可以移動一步,恍若莊嚴的儀式。是修補天的儀式,還是神的哭泣呢?

沒有人可以不聽這一陣萬馬奔騰的雨勢,陣陣的蹄甲越過遮雨棚,直衝玻璃,玻璃後的臉。撲上,流下,彷彿來自眼眶沈積的辛酸,心靈最深處的鮮紅,流下,汩汩流下,模糊所有的焦點,讓街燈的光只剩擴散的虛線,虛弱地隨風飄著。

現在大概是深夜一點多,定時兩個鐘頭的冷氣還沒關機。好冷。侵身而來的冷空氣把我包覆在曠野,半夢半醒的野地裡只一人,仰頭看雨滴的出發點。豆大的雨滴打得我好痛,好痛快。我使勁張大眼睛,但那烏黑而略透光的雲層中卻沒有散發希望的氣息。

也許加點鹹味會更好。我淚下兩行,在分不清的雨勢中,大聲號泣。

整個野地縮回房間規模,冷到心底的空氣凝滯不散。我起身關掉冷氣,蜷成最初的姿勢,回想曠野一人的冷寂,兩片窗仍兀自流著一行行的淚,而我的溫度甚至連劃上幾個愛心都不夠,不夠暖和。

回到最初的姿勢,像娃娃蜷在子宮。雖然外頭風雨,卻不能打擾我的安歇,我的寧靜與滿足,在這節奏最放恣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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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樑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