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影的微縮城市

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清冷的雨不斷地自低灰的雲層滴落，帶著溫度，他的伙伴，回到該去的寒風中。不同於過去幾天，我總是太小題大作，將自己冬天的衣物大量披掛上陣，但誰又知道這個冬天的陽光就愛捉迷藏？就兩件衣服，加上一件風衣，褲子是家居的運動褲，還有少不了的小橘夾腳托。其實不感到寒冷，只是皮毛層度的刺激，我不禁冷哼。
以前一直覺得冬天是我喜歡的讀書季節，但是我被過去的印象蒙蔽太久，拙得不知該戳破這令人心安的謊言。夜裡昏黃的檯燈，鐵製的外殼不斷送出冬夜的進行曲；手邊的佳茗亦是對抗整個黑夜的大回力劑。既詩意，又振奮人心。偏偏我就躲不了詩意這一關，我愛死他了，一種自戀的美學。
原本在若干天前，決定要每天寫一篇，題材以及向諸位報告的生活從未在我的腦海中沈沒，只是我現在也無從打撈起。若每天寫一篇能夠成為心靈鎮定的曲式，我會大聲說：「我願意！」
剛掙脫寒意的糾纏，合金的鑰匙根本算不上什麼。偌大的車庫就這麼一盞燈，一扇洩溢出光芒的門。在搬來之前早已知道冬天不可能在我的房間逞威，卻也沒料到一進身就有種暖烘的感覺，被烤過的絲絹輕輕擦拭。歡迎諸位來體驗！
在之前，是在二手店的書櫃中找我要的童女之舞。這裡只有車子多，而最少的一定是腦子。果不其然，鬧市中的二手店是有寶藏可供挖掘的，然後傻瓜挖的是玩偶、瓷器、和被眾人棄置的音樂。一本童女之舞拉著駱胖、鄭愁予、德勒茲、沙特和賈德戴蒙來我家。我看到書就抓狂。就像向陽老師曾說：「我聽到『台灣』兩個字就抓狂。」如果拜物（敗書）是另一項撫慰我的方法，我也願意繼續下去。（甚至成立一個宗教？）

去故宮。
和船長去故宮，算是達成自己在大學時代無法完成的心願之一，雖然整個故宮有將近一半在整修。然而這是不是也算是下次參訪的伏筆呢？
原本一直想看谿山行旅圖之類的畫作，或是東坡寒食帖的龍蛇之作，在他們的筆觸中遊蕩，跟著沈靜、暢爽、陰鬱、神勁一起酣醉。可惜，為了下一次，這些只好歸為我研究所未完的拼圖之一。
陶器、玉器、青銅器、鎏金佛像是比較有印象的幾個展區，雖然沒有書畫的神韻，卻也是文字無法完整表述的古作，若說得出來就一文不值了。在機械複製時代的遮敝下，我看到了課本才有的真品，雖然光環並沒有帶給我太多藝術上的悸動，但是我為那份精細的工喝采，為藝術、宗教上的執著感到佩服。從「獵人」漫畫的角度來說，就念被察覺，作者全心灌注在作品上的意志被感受到，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即便不存名姓，亦不妨他大家的地位。
宋代的瓷器有許多重鎮，定窯純白，汝窯蛋青，耀窯橄欖，哥窯裂釉，各具特色，而鈞窯紫青窯變，那種自然又突兀的融合，算是我最欣賞的瓷器種類。但是我發現我更喜歡上古青銅器，那種古樸粗獷，有種天圓地方的開闊懸思，再加上一點禮器、巫覡的元素，簡單地構成上古的不確定和蒼茫，像搖在風中的編鐘，盛大且自重。銅爵食簋，都像是我精神上禮宴的表述。

A.好心噁窩，你數便阿？
B.好吃，我最喜歡吃巧克力蛋糕了！看，還有加生菜呢！
C.噗ㄆ撲噗仆鋪撲噗仆撲撲
D.……………

給自己一杯咖啡的時間，緩和種種的焦慮和不安。我像拉到極致的彈簧，整個鬆軟疲憊，不願多說。
上一刻鐘的緊急還徘徊在眼前，千手觀音卻什麼都做不完。策略錯誤、人格錯誤、欺善怕惡，我像極了一整個負面因子，帶著頹靡的電荷。而那匆忙、面臨死刑、歉疚的罪刑，在眼前徘徊。（我該一輩子記得今天嗎？）（我會不會以後都害怕這堂課呢？）我是如此的脆弱，開脫再開脫，永遠沒有一個耽溺的終點。
我是不是不適合研究生呢？感謝雅雯姐，還有我的左翼檢驗陳芳明，我讓自己還找到自己立足的信心。有誰會相信一個領獎學金的同學會在報告時開天窗？外面下著雨，冷冷嘶嘶，而我聽到轟隆雷鳴。尷尷尬尬的報告完，我失去了往常的知性，只想要得到憐憫的羔羊，顫抖著。
也許我只是想要製造更多的寫作題材。也許我要責備自己這麼久沒有寫作。我好愛你，卻又一直無法定下心來擁著你，說是大騙子一點也不為過。
也許我需要更多杯咖啡，或是雪茄，燃過這深深悔思的寒夜。

其實這一篇原本不會出現，應該在那一天跟小可去找定房間之後，我們的租屋記都宣告結束。可惜，歹戲不拖平就沒文唱了，所以我那親愛的「頂樓加蓋六樓沒電梯，通風不可炊煮沒洗衣機有大陽台」的頂加套房就這樣被否決。這時候，關於尚未簽約，我都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因為我找到另一間房間，都還沒跟小可講呢！
我的要求就幾個：便宜、可炊煮、通風採光好、有家具、水泥隔間、便宜。應該沒有很多吧！事實上，如果能夠達成前幾項就已足夠，只是後來我也發現六樓真的頗累。
當然，依照慣例，我會希望我自己一個人去租就好，但是父親執意要跟，而且他要順便去找訪親友，請表哥載我去找，省事得多，但是我其實發現他肚皮裡另有隱情，大概是看我媽上禮拜去月眉玩，只有他很久沒出遠門，所以就堅持要跟我出去玩吧！於是我把心情調成「陪父親出遊」，對於租屋的價格，倒是不再耿耿於懷，因為我知道一定會找得到。（我想起了上次的「王牌」，最差就是不過就是如此！）一路上，父親問著到那個站，然後說起往舊的事跡，當兵的地點，我發現時間隨列車前進而後退，退縮到簡短的對話間。
帶著父親坐捷運，發現他的驚訝少於我初見這條地底巨龍，是世面見多了嗎？我教他插卡進站，停靠站的路線，我當學會的耐心，已漸漸成形。一到表哥家便拼命打電話聯絡，只怪我沒事先說好，才會落到這種窘境。好不容易聯絡了幾個，一一驅車探看究竟。某間已出租，居然還帶人參觀，等到我和老爸都中意，才發現被耍了，讓我爸不太高興。簡單的說，就是我被攔胡了，again!當手邊資料永和剩下5000包水電，你還會多想嗎？其實我還有新店的資料，但是我覺得表哥會叫我去看永和的布告欄，我爸會覺得新店太遠，只有我覺得便宜就好，無所謂！

多少次了呢？我失去漂浮泳池的機會，至少一年多沒有再去親近水澤，享受那個輕飄飄的感覺。
今天跟彰去游泳，在之前，我也失去了兩個禮拜和他一起游泳的機會，一次去台北，一次去台南。彰他的替代役似乎都變成了健身營，他也迷上了鐵人三項——長跑、游泳、自行車。原本是早晚各長跑一萬，現在學了游泳之後，變成早上長跑，晚上自行車或游泳，從不間斷。「因為太無聊了，沒事做，只好練身體啦！現在變成行事曆中不變的項目，不做，還真怪！」當我問他為何能這麼堅定。
好久沒有游泳了，我花了一陣才適應這個巨大水體。雙手雙腳隨意撥弄，記起浮力的感覺，記起水壓壓迫的感覺，我徜徉在陽光下，然而水溫卻節節上升。我也慢慢加溫。蛙式慢慢游到了100M，自由式則老樣子，半弔子打擺，游到一半過一些，便失去該維持的姿勢。兩個小時半，我試圖藉由水世界來平靜些什麼，忘記些什麼。我記起章緣，更衣室的女人，那種輕撫的感覺，讓我好想念，卻還是只能輕撫。
文學如果少了一份心，怎麼都無法體會，無法接受。
雖然跟彰聊，有回到過去的感覺，我也將船長教我的技巧都跟彰說了，剩下的只是領略和練習了。當我起身坐在池邊，全身沈重，而夕陽也西斜了。

整個早上，都按照一週工作的時間出現，然後籠上一層不知名顏色的霧。
六點零八分，一個習慣出現的時間。
八點零八分，習慣開始引發頭痛的時間。我病了。
整個腦袋填入太多的思緒、感情，完全無法去運作，烤上敗漆的「為什麼」，黯淡無光的「該怎麼辦」阻擋了所有的進行。忽地，老爸進來，又來說房子的事。
這是一個灰敗的早晨，你的甜美只是一場虛幻的遊戲，你的留戀是一場惡戲。

被惡夢侵襲，吞噬，感覺有多少？雙手憑空抓著什麼的，喉嚨嘶吼，呃呃，又是怎麼的一個情景？
我的壓力試圖藉由夢境重整，像疏導河川一樣開通閘道，暢快流下。但是，可惡，他的作用是達到了，但是卻讓我的軀體留下不愉快的記憶。討厭。
跟你說，摸摸我的頭，讓我有舒緩的情緒，然而這個惡夢卻也從此種下，成為下一個惡夢的題材，下一把推開恐懼的鑰匙。
為了揮別你，我決定找晴明幫我除咒，滾開！

有些事情根本不必去管他，當自己有既定的目標，何必還著眼其他的標的？

當我在跟淳孝要考古題而不得時，我赫然發現我根本是浪費時間在這個考試上面。我完全沒興趣，卻還要做無謂的全力衝刺？我不想再欺騙自己，被老師們的迷湯灌倒。知識的滾滾洪流讓我不知道如何去取捨，如何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去取一瓢清水飲，這是一個課題，我應該想的問題，而不是用力於我所沒有興趣的領域。

我該做的應該是讀英文、健身、整理房間，在喜愛的泥地裡打滾。

這幾天，下午都會去學校讀書，名義上是為了教甄，然而帶著長了翅膀的心，我的態度是那麼的寫意，任誰都看得出來。
我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只差沒背個大葫蘆，殺狗喝酒。
其實我很同情他們。他們為了一個簡單的夢想，拼盡所有的力量來記住所有無趣的理論，發明似乎很順口卻又急急忘去的口訣，讀到累了，就起來說說話，互相考著對方，嬉鬧一番，再回到崗位。然後一再重複教育心理學、地方文史，還有溫習那個夢想。
也許他們早已忘記夢想的形狀呵！然而在此刻，現實又是這麼的堅硬，有和無，看似只一線，其實中間的險崖重阻是多麼的恐怖，非經歷不知其中煎熬。
其實我也憐憫自己。不敢去接受這樣的挑戰，對於這麼無趣的東西，悖離現實層面的測驗是這麼的無力。當我看到他們的夢想，完成夢想的拼勁和力量，我就被吸引著。像個末日英雄，拖著一把刀，北風咧咧地扯動衣襟，向著鏡頭走來，再加上風沙落日，真是一幅壯闊的圖畫。

只要是有坐車的機會，我老是嚷嚷「讓我開，讓我開」，然後又只能洩掉，說「沒有啦」，真是沒有男性的雄風，就像不用下海的鮭魚，偷偷的黏住海裡來的外國妞，偷偷的接近。其實我真的很想開車，無奈「開車的慾望，很想開車」已經成為我的註記，然而除了志偉哥，沒人肯真的讓我去操縱他們心愛的代步機器，他們的移動房子。

開車的好處就是鐵包人，相較於機車，更是有安全感。除此之外，颳風下雨，天氣冷熱，那台心愛的小噗噗會像7一樣，始終亮著光，在那裡擁抱你，讓你有一個歸宿，握上方向盤就是和一個幫助你的朋友交流情感，一切盡在速度中進行，不需言語。我最大的幻想就是開車去冒險，累了就在車上睡覺，也許旁邊還有個人能說說話解悶，一起看星星或是換班駕駛。當然，台灣似乎還沒大到這種旅行的程度，但是那種流浪，又有一個歸屬的感覺，不用害怕荒郊野地，就像黑巧克力一樣迷人阿！

也許我的第一部車真的會很晚很晚，也許我的夢想已經會很老很老。

天阿，我居然會想要丟棄那一缸魚，只因為沾滿羊咩咩的綠苔，掛滿缸壁的金錢蘚，還有黑毛藻。
這已經超出了我可以容忍的極限，要是不用餵飼料......
這樣讓我想要養空缸算了，只圖個美麗的景致裝飾....

我開始懶了，在這個階段。

電腦出問題了，顯示卡和RAM似乎都有麻煩
現在只好把以前的那張顯示卡拿出來用，果然會「撿拾」還是有用的，養兵千日，用在一朝阿！

希望我的事業能繼續。

最近我也插一腳世足，老實說，還真不是普通的幸運！幾場厲害的比賽都讓我看到了，不管時實況還是重播，我還真不是普通的幸運阿。
德國的第一場比賽就近了四球，這是一個頗高的數字；日本對澳洲，最後的大崩盤；德國對波蘭的傷停時間進的唯一一球；西班牙水銀洩地的攻擊等等，這些厲害的進球都讓我有幸瞧見了，也算是生活中的小小驚喜。

新的一屆國中畢業生又將被吐出校門，對他們的人生，無法累積的靈魂深度，正蠢蠢的蠕動。我很高興我能成為現在這樣，這些經歷、身邊的人，他們都是影響我的幸運星。

過了這一關，我的視野是否能開闊些？我的世界是否能照我的意志扭曲？
今天總共代了五堂課，下午連四堂，共上了四個班，兩個二年級的班都上正課，但是進度不一樣。一年級的課是「王冕的少年時代」，但是我講得極爛，或著說，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把這一篇很簡單的白話文講得像有這麼一回事。我的舌頭被咬了好幾次，捲出好多螺絲，講話的速度變快，肢體動作也不能掩飾無法流暢接話的困窘。
感到有一隻青蛙困在我的喉頭，呱的一聲，又跳得更進去。噁心。我的汗也在佇立中，從背部的中洋脊順流，流到大腿，直至腐臭的襪子上。
這種做不好又必須硬撐的工作真是讓我受夠了。也許是我沒有備好課，也許是我還沒想到適當的上課方法，總之，這是難熬的兩個小時，疲累而不堪的一天。
然而這一天也該過去，舊的指針將有新的轉動。我應該會有更多的選擇，不只是備課用書上的隻字片語，那些是考教師的笨蛋要去鑽研的，老實說，我應該放棄去考教甄了，不要害怕得罪別人的期待而想要去考一考。也許我一看教育專業科目就頭暈，不是嗎？

TO 船長
你是坐著飛機到法國去的吧？我聽到了咖啡杯輕輕被杯匙碰撞的聲響，那應該是一杯濃郁的拿鐵。
自從你決定環遊世界之後，我決定留下來，等你，等待在機場幫你掛花圈，舉著歡迎歸國的布條，和著淡淡的笑意。
這會像是一杯espresso。
我從不答應你的請辭，只願意放你長假，並資助你旅費，這樣的用意和你的想法應該是相和的。我們都像是耗盡力氣的電池，需要更多的新鮮感來飽滿我們的勇氣，以及更多的勇氣。我們也需要更多的旅遊心得製造笑語，而不是繼續徘徊在言語的糾纏。

實習即將邁向終點，我也願意陪國慶去打球，用我最輕鬆的心情。「你現在打起球來，感覺開朗多了，不再是一張苦瓜臉。」我笑著，非常簡單卻耀眼。「是阿，因為心裡有個底。」雖然我為以後見到國慶的機會感到可惜，但是更美好的人兒在那處等著我。所以我笑得更燦爛。
接下來要怎麼辦呢？每個人問我，我都說會考教甄，不過有兩位老師建議我去考高中，我則是指想要每天寫文章，把圖書館的那一套印象派畫家看完，莫內、閉卡索，我相信你也會喜歡的。
於是大概是每天寫一篇文章，看一點閒書，然後假裝用功一下教甄，至於高中的報考，好麻煩，不過還是去問一下關於報考的資訊吧！
即將到來，下個禮拜最後一次返校之後，就結束了實習生涯，接下來就等著三年級的畢業典禮，和他們一起畢業，和導師一起離開。
我也希望能有一個好的夢想，一個強力的盾牌，和一條堅韌的繩索把我和你綁一起，玩起兩人三腳。如果說我獨裁專制，我寧願希望你暴露出一切檯面下的運作——當你有所顧忌，像從前的我，不敢對J說絕做絕，拉扯的就會是自己的心，然後做了一些錯誤的決定。

先說在前頭，我真的是氣憤，才會寫這一篇的。一個學生會讓我氣到寫文章罵，我想我這個溫柔善良的人也不想這樣阿！所以，請你看完之後，忘了，也不要做任何宣傳，這會讓我很困擾的。

首先，我再加一條，不，兩條好了。如果你有心要從事教育，為國家盡一分心力，為未來點一盞光明的燈，我很欽佩你，希望你準備一顆勇敢的心臟，然後還有可以解決一切疑難的教育技巧，而不只是空泛的大愛。聽我說，那比放屁還不如。那種態度是「不能傷害小孩的自尊」、「不能摧殘國家的幼苗」，但是又要教得好，個個成材。我聽你胡說八道。我這個人堅信「不打不成器」，當然打不一定是體罰，打擊，或是讓他知道自己的不足，都算在內。所以你再跟我說「愛的教育」，我就要摔書，然後叫孔子公來教教看，聽到了嗎？（連孔子公也有說過「朽木不可雕」，就真的有朽木阿，有朽木、有朽木、有朽木，老師在說你有沒有再聽阿？）你們這一群豬腦袋。只會亂改一堆政策，真他媽的理想化，有種來教教看阿？（我都快變成某多多了，咆哮中，不爽中。）

聽我說了這麼多，還沒說到兩點，別急，這叫先備知識（你否定？隨便啦，我知道，你有愛心；我，只不過是能獨善其身的陶背背罷了。）第一，我不會在短期間內碰學校教育，等到大家都不做了，做不來了，再看看有沒有好的條件讓我走回頭路，也許市場會擴大許多。第二，恩，罵太多，有點忘了，大概就是要有耐心，以及正向光明面去看吧！加油，你應該可以，準備好十八般武藝吧！

呼，原來過剩的濕度會是這種感覺。
煩膩於細微的水珠，呼吸中帶有黏滯感，讓我周身毛孔的熱氣散發不出去，化合成「煩躁」一個名詞。
然後寧願躲在床上。
舒爽俐落的涼意，隔阻了已經令人厭煩的水氣，那種感覺比十二月三十日更令人害怕——至少那一天還有清新的感覺，而我知道躲在床上是最完美的方法，輾轉反側。
雖然煩躁的氣氛已經印在靈台，難再清明，但是外在卻是被愉悅包覆，一種相對的力量推擠，我的翻滾竟然如此具有耍賴的意涵。

一早約九點多，宣伊就來叫我起床了。一番梳洗，吃個稠稠的地瓜粥，就去諾貝爾看地圖，畢竟人生地不熟，先有個先備印象比較妥當。然而我們要去的雲林實在僻靜的可以，換句話說就是沒有個別的地圖或景點可以看，宣伊抓了抓我的全台灣地圖，「就用這個就好啦！」我看看他，反正他是路神、車神，最重要的是「方向感」夠。「就這樣！」我們去seven吃個甜點，隨即出發到松柏嶺。

路景先以小民房為主，接著是一片片的農田，心想：彰化平原就是這樣吧，沒有嘉南一望無際，那般平直的綠色皮草，但是仍有遙遠的地平線，座落其中的散落農舍。一轉，原本的縣道居然變成了單線，完全是個小鄉村光景，不知道的人只會當成特大號的田埂，哪知道是往二水的必經之路？狹窄的工作場域，卻有著廣闊的天際，不受拘束，我想起了貴州或著是一些比較貧瘠的丘陵地。風很大，行道樹一路搖晃著把我們推擠出去，想到的又是另一片黃土的黃漬，流著鐵鏽色的風景。這裡還未開發，這裡的人，這裡的學生是怎麼想台北的呢？完全不同的世界，觀光是我們的特權。

宣伊問我懷疑什麼，為什麼慢下？「是這條路沒錯，往山上的路通常都比較小。」「……也不一定吧……」我不想辯解，但是既然他都掛了保證，我就用油門來回答他。其實帶宣伊去自助旅行絕對是正確的選擇，徒步、騎車，也許搭飛機也可以，我知道的是死記的那幾條路，怎麼來就怎麼去，我無法用平行、垂直，南北或一些雜七雜八的方式來辨別路與路之間的交往，他們的關係就像一個個的結，解的對，是不會造成感情糾紛的。當我疑惑時，宣伊會停下來，或是加強我的信心；當我們一起困在糾結的線條中，只要雙手合攏，用我無法理解的扭轉、翻轉，又或著畫線，看一看天際和招牌，答案就浮現了。也許會錯個幾次，但是大抵上，被鎖死在一個地方是不可能的，鬼打牆也沒有用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