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影的微縮城市

用鰓呼吸，沈溺在
理所當然的空氣，吐著白沫
不會感覺痛苦，生活的刀子銳利來不及尖叫
來不及 感覺
殘餘一絲絲的難過，拌在寂寞的
繁榮的城市通衢
悄悄黏在理智的腳底板下

只得提示自己仍在呼吸。
提醒記得追獵各國各式的晚餐
鍛鍊味蕾，大把大把的香辛調味
讓各種顏色的果汁和各級茶品
在胃裡交纏舌吻
溶化在彼此體味的愛戀
因甘美而遺忘
然後，被堅硬的便秘提醒自己
擴張痛苦或著破裂
血紅色的暗喻

必須告訴自己仍活著
花費更多的錢來告訴自己
購買快樂並不難，走路和握手也是。
花費時間沈迷電動
花費更多的時間電話聊天，或隔著網路
假裝愛上一個人
告訴自己仍然懂得真愛
而活著，收銀機的聲音
喀答
下一段的提示在哪裡？

手機沒電、電子信箱打不開、第四台
無聊地說說笑笑一整天
暴跳、煮咖啡、大聲歌唱、排放幾斤二氧化碳
更多找不到座位的魂魄竊竊私語
快逼瘋耳膜的靈騷
是個連烏雲都不肯耍狠的空曠下午
冰箱轟隆隆、還沒買的西瓜、一下便停雨
整個悶熱傾倒在荒蕪的時間
勉強發現活著該做些什麼，想抓住什麼似的
寫給這個下午

那是沒有困難的泳姿，只有醜陋。
在缸緣游走，看不清楚裡外的世界
跳缸的勇氣尚未生產
傍晚也過了一半
生活就是生活，離不開水的魚
不經意吐出濁氣，擺擺尾鰭
毋需刻意感受的活著
失去知覺，最後

2008/7/8
7/10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