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與春天互相爭伐,互有勝負;衣服一會兒多,一陣子後又脫去些。

動盪不安的年代,對於變動是最有感觸的。自己如果不動,外在事物的紛擾也不能夠困擾一個堅定的中心;但是如果自己不斷竄動,且與外在的事件無法呈現相同的速度與方向前進,我幾乎不知道自己走到什麼方位了。

嗩吶聲嗚嗚咽咽,幫這一段路程哭出了第一聲。除了那一張貼在牆上的小牧場照片,和著陽光喝下去的麥芽牛奶,我真的很難再追出些童年往事。我想姐也是吧。從板橋到永和的機車路上,從永和到龍潭的公車上,從龍潭到鹿港的小客車上,從鹿港到台中的小巴上,從台中到台北的客運上,從台北到永和的捷運上,從永和到板橋的機車上,我流離在其中多少時分?不斷地向一個地方告別,上下交通工具,轉換一層又一層沒有靈魂的風景,心也一陣又一陣的暗了下來。

原本以為自己不會討厭這樣的旅程,以為自己樂在變動,但是真的去做之後,往往跟舌頭扭向相反的方向。我知道這有關那花白的鬍鬚以及滿是爛瘡的手,但是我卻仍然哽住,哽住不願意叫出一聲你們想聽的話,寧願選擇痛罵誦念的佛經是偽物,裝作自己很厲害。事實上是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走,混亂在一片春天的滋長中。

那天回來,接著就是一連串的離別鈴聲。手機鈴聲告訴了我S與M分手的事情,我正在吃晚餐跟飢餓說再見;晚上的MSN聲響告訴我LINDA要跳到國外,JESSICA要留學,平時並不熟,但是在讀書會上也算是一個讓自己探出頭的活動,聽著自己說話的人。當時我也正跟D說再見。也與K離別了將近兩個禮拜,但我不知道他的心飄在那邊,也許是因為我的不固定使得他也看起來無法定位吧!回來的那天,我與忘記冰的滷排骨說再見。接著是讀書會的存廢問題,Z的意興闌珊,他也想要和某些東西再見,然後和別的生活約會。事實是:生活如此苦悶。難道我也得和自己出洞口嗅嗅的時間說再見?離別混著我的混亂,我該以感傷面對還是繼續調入更多的顏料繼續混亂下去?

其實我大學那一段幾乎都丟棄了,我應該要有很多台北的朋友,但我沒有。用斷代來區分的好朋友在斷代之後就跟的被截斷了。然而我積極於想要告別的這三年,卻一直跨不出去,連前進後退的排檔都不知道要怎麼擺,完全失了主張。一切需要自己固定才會顯得周遭也固定,但是我什麼時候在能在關起來的房間內造出一台跑車?

混亂在一片離別之中,我似乎快要忘記自己的膚色是什麼。一罐鮮紅的果酒或是一根塔巴可能夠帶來多少晴朗的天氣,來曬乾烏雲?當有一天,我連電動影片買東西都無法滿足的時候,紅色花朵還能不枯萎嗎?

離別屬性的文字撥響了那一串音階,然後又讓詩人沈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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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樑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