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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過一頁空白以及數行分隔線,我又進了北上的旅程,重新一個序幕。但一切是黑暗,像要隱喻些什麼。

我在黑暗中執筆,只有些許紅綠招牌的笑容燦爛,在晃動的窗外。像極了小時候,赴宴中的後車廂,閃動的陰影輕輕刷過臉,慢慢變形,消失。

我還是沒辦法適應野雞車。每一次抖動,每一次轉彎,都是折磨,咬著腦,抽著腸子。我坐在右側靠窗前數第三排的位置,窗戶反射左側都市的燈景,旋繞而上,像半天的星子。

我用音樂隔絕噁心的空氣和震動的入侵,建立島嶼。然而這是塊黑暗之島,時間被染得紫黑,在掬水的手掌中洩漏洩漏,我甚至連一頁筆記都無法完成。和第一次旅程相比,緊湊度與意義都大大不如,而我卻只能看著紫黑的時間流去。我木然的想要求些什麼,說不出,也留不下,有如一身灰黑的喪禮哀輓。

在二手書攤待整個下午,試圖尋找的書籍彷彿永不現身。光華商場是無法征服的一塊莽林,永遠不知道最底層是否有價值連城的寶貝。然而隨著現代化的開發,原始的書林的敗退以及光碟制霸,周遭空氣更顯得混濁。晚上和呈祥回政大,隔天到台北當代藝術館看設計展,和N,這趟旅程再現最值得一書的部分。各種有用無用的設計齊聚,小至騎螞蟻打仗,大到一個泡棉條豎立的房間,像極了我最愛的棉被堆,柔軟而生動。另外一個有趣的是熊和鴨(?)的單幅圖畫,極其搞笑的造型和標題,讓我笑著重看一次,如果有T恤,我應該會毫不猶豫的買下吧!另一個就是名為「街頭霸王」的團體,創作者偽造了人物的周邊商品,電視播放這個虛擬團體在歐美的成績。我真的相信有這個團體存在,只是牙刷、書法是假的,我很清楚,認為他們只是攀附在「街頭霸王」上,但是沒想到我還是被騙了。直到N告訴我,任何環節都是被設計出來的,我才恍然大悟——創作者玩弄「虛擬」這個概念,讓你以為這不過是眾多虛擬歌手、團體的新產品,其實他是「虛擬『虛擬』的商品」,以這個概念為基礎,差別只在於有沒有向世人公開罷了。真實與虛構的世界越來越靠近,我到現在仍在想著「街頭霸王」某首歌的旋律。

當我再度醒來,牽牛花疏疏地爬在窗沿。乘著鐵道南下,MP3正播放Ringo〈靈異象限〉的開頭,火車在鐵軌搖擺的喀啦喀啦,和音樂前奏背景相符。我又聽了一次。

在龍港以南,海面的碎浪爬向岸邊,慘白的遺骸,堆疊、滑退。風車沿著海岸佇立,比第一次回程時還多。他們懶懶地在半天划著,海風不弱,但尚未使風車們使勁舞動。

教堂、宗教式的彩色玻璃窗在耳邊此起彼落,時而透光,像贖罪後的潔淨;時而幽暗,蛛絲盤纏的角落。是Ringo唱到〈葬列〉,還有少不了的電子琴、十字架。如此龐大的文化陣仗在線條簡潔的海邊是不合宜的,雖然風在他們臉上刻得比什麼都深。方形的田,高聳的風車,終年不息的鹽風,以及海陸率直地一刀兩斷。這裡不需要華麗,煥光的文化;一根鋤頭、三炷香、一畦簡單的田園之歌就足以應付每天的日記。

相隔七十二小時,兩頁筆記的長度,我能「再現」多少東西?掬一捧水,漏下,我們終究只能沾濕雙手,別無其他。至於第一次的「再『再現』」以及第三次的「與Fun姐有約」,就讓我們耐心期待吧!謝謝收看,晚安,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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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樑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